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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几道经历过人间冷暖后,写下情思深沉的《阮郎归》,哀而不伤

发布时间: 2024-12-03 11:00:39

晏几道是晏殊的第七子,也是兄弟几个中最有才气的一个,作为宰相的儿子,晏几道从小便过着酒宴歌席的富贵生活,直到成年以前,几乎从来没有体会过世态炎凉、人间冷暖,但是,随着晏殊的离世,晏家也慢慢衰落了下去,晏几道迫于生活,也不得不在外漂泊,谋求生计。

也正因为如此,晏几道对于人情世故、悲欢离合,有了新的认识和感受,他的词,也从原来旖旎的富贵闲愁、真率直爽,变成了深沉婉转、忧思起伏,大有一种经历过人间冷暖之后,看破世情的味道,使得词作意蕴更加丰富,咀嚼起来更有味道。

下面这首《阮郎归》,无疑便是晏几道家道中落之后,经历过人间冷暖而写下的,从词意来看,应该是写于一个重阳佳节的宴会上,全词波澜起伏,步步深入,有感叹身世、自抒怀抱的抑郁之情,也有看似洒脱实则沉闷的凄凉之意,虽然整体是凄冷沉闷的,但读来并不让人绝望,可以说是一首哀而不伤、抒发真实情感的佳作。

阮郎归

晏几道

天边金掌露成霜,云随雁字长。绿怀红袖趁重阳,人情似故乡。

兰佩紫,菊簪黄,殷勤理旧狂。欲将沉醉换悲凉,清歌莫断肠!

开篇写秋景,便见不凡,“天边金掌露成霜”,据说,汉武帝在长安立二十丈的铜柱,柱上有铜人,铜人掌托承露盘,以收集露水,传闻饮用这种露水,可以求得长生,所以承露“金掌”不是一般地方才有的,而是王宫中的建筑,因此词人这里是用以代指宋代的汴京城。天边金掌,这是何等气势,凝露成霜,说明已到秋日时节,这开篇便显得广阔且苍凉。接着词人转笔又写“云随雁字长”,顺着天边金掌的方向望去,天边的彩云中,飞出一排长长的雁队,无疑给这秋日的时光,又增添了一抹悲凉,秋日萧瑟的基调,至此也烘托出来了。

词人烘托这样的气氛,并非一味悲秋,而是与现实的情感交织在一起的,因此他说“绿怀红袖趁重阳,人情似故乡”,这两句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,既有客居的凄凉心情,又有思乡心切的细腻情绪,同时,还有重阳宴席上,朋友殷勤劝慰的暖心,“每逢佳节倍思亲”,这仿佛是亘古不变的铁律,词人也无法排解,于是只能开怀畅饮,而这温暖的友情,也如同在故乡一般!这是一种无奈中带着温暖的细腻情绪,晏几道在这里点到为止,不再继续说下去了。

下片写宴会的欢乐盛况,“兰佩紫,菊簪黄,殷勤理旧狂”,秋兰为佩,菊花簪黄,可见在场的所有人,品德是高尚的,服饰是华美的,杜牧曾写诗说“尘世难逢开口笑,菊花须插满头归”,这是何等潇洒!词人因这宴会的美好气氛,也彻底放开了,他原本就是翩翩公子,这种宴会从前是最放浪不过的,但经过世态炎凉后,词人学会了收敛,学会了隐藏,但今日难得放任心情,索性便“理旧狂”起来,像从前那样放得开,不辜负了友人的一番盛情。

词人虽说放得开了,但却是趁着酒兴,还得“殷勤”去整理才行,可见词人有不堪回首的往事,虽是狂欢,却是深沉的狂欢,因此词人结尾写道“欲将沉醉换悲凉,清歌莫断肠”,词人想用这沉醉来掩盖悲凉的心境,然而,宴会上的清歌一曲,又哀婉曲折,似乎是“举杯消愁愁更愁”了,无疑这种矛盾的心态,正是词人有难以排解的苦楚所致,但他已经不再害怕面对,断肠的清歌,对词人的影响也已经有限,以此来结尾,极尽词中的曲折婉转之妙,韵味无穷,极富感染力,但其妙处,需要细心体会,方能感受词人的良苦用心。

从全词来看,词人的情感依然是真挚而浓郁的,但是经历过生活的折磨以后,词人已经变得荣辱不惊,虽然有些凄凉之意,但却让人并不感到无比绝望,这是历经风雨后,敢于面对过往的勇气,这是感悟出人生的真谛后,依然愿意好好生活的态度。